【蔺靖】元祐纪异 （14）
第二个案子是有关主线boss的，所以目前只能解决到这里
在以后的章节里会推进哒！
第三个故事开始~\(≧▽≦)/~啦啦啦，有我来守护你们【比心
十四、书中自有颜如玉 其一
蛛网尘封了典籍，昔日精装布帛亦是霉烂斑驳。无数典籍静静沉睡在藏书阁，往时的颜如玉与黄金屋，随着纸张泛黄朽烂。
元祐元年冬，绵绵阴雨半月有余，凉风顺着窗棂缝隙潜入阁内，吹落了一本古书，拂开几页泛黄纸张。
近日以来，大梁皇帝有意修整藏书阁，整理古籍经典，以昭文德。足足半月的阴雨霏霏过去，晴好又至，正是晒书的好时日，高湛思皇帝所思，一早就拿着钥匙去往藏书阁。
旁的倒好说，只是有一间太过古旧，放的俱是旧日典籍，已数年不曾开启。锁头早已遍布铜绿，锁芯亦是扣死，手底下一众小太监又是在钥匙之上抹油，又是擦铅粉，使了好一番气力，绞尽脑汁，才教总管大人开了门锁。
门轴吱呀呻吟，缓缓敞开，霉烂气息充斥房中，极是刺鼻。高湛以袖掩鼻，挥去扑面而来的灰尘，并不亲自进去，只让手下小太监快将书搬出来。
小太监们一边扯去绵密蛛网，一边掩鼻走进去，搬出一卷卷典籍。承载着尘封往事的旧时书籍一卷卷沉睡着，朱漆斑驳的书架无声伫立，掩住了初冬的暖阳，隔绝了温热与光明。
这一间藏书阁，没由来的阴寒，阳光所不能及的暗处，波谲云诡。
往来三两趟之后，其中一个小太监实在憋着难受，不由低声抱怨：“这里面冷得紧。”
另一人不以为然，只应道：“如今已入了头九，自然是冷的。”
“我是说——”小太监环顾四下，见并无旁人，总管大人仍是站在门外，终归压低嗓音道，“这里面阴得很，和前几间不同。”
另一人本还不觉得怎样，现下听得此言，不由望向黑漆漆的更深处，莫名心慌，寒意也自脊背窜上来：“快些搬了走吧。”
“你看那里……”小太监扯着身旁那人的袖子，颤颤巍巍抬手，指向书架之间漆黑的深处，“那里有个人？”
“你别吓我。”另一人虽不曾看到什么，但见这人面色煞白如墙，不似佯装惊骇，顿时心弦骤紧，“究竟是什么？”
“像站是一个人。”
二人点了火折子，步步走上前去，火星明灭之间，只见一人依靠书架站立，一动不动，似在寻书。
小太监识得此人，心中石头落地，蓦然轻松起来：“原来是越先生。”
越先生乃宫中越贵妃堂弟，酷爱古画古籍，也曾亲自修复过前朝旧物。此番陛下有心修整藏书阁，故而特地招了他来，修复昔日典籍。
另一人亦是心下稍安，只想快些离去，也不顾失仪与否，一扯越先生衣袖，满心想要先将人请出去。谁知这么一扯，扯出了天大的祸事。
早已僵直的身子就着这轻轻一扯，骤然倒在地上，头颅顺着脖颈滑落，滚过小太监的鞋面，直朝外面滚去。
冬日里，碎金似的暖阳落在头颅上，为这俊俏面容蒙上一层青灰。早已散开的瞳孔黑洞洞的，幽潭似的无波无澜，唯有唇角一撇轻笑犹凝固在脸上。
小太监决眦欲裂，指着头颅的手颤抖着，恐惧犹如冰冷的手，将惊呼扼在喉间。他们只能这般望着尸首分家的越先生，“扑通”一声跪在地上，无声尖叫。
雨后初晴，隆冬将至，萧景琰与蔺晨终归都得空，再度于齐水河上雇川郊游。只可惜时日不佳，无花无雪无景色，三杯两盏淡酒入喉，便觉委实无趣。
蔺晨知晓萧景琰有些坐不住了，忙与他道：“殿下莫急，还有正事没办。”说罢，兀自取出一把琵琶来，檀板一拨，只叹已然古旧。
“这是——”萧景琰拿来细瞧，果见其上刻有“宫羽”二字，“你竟当真寻到了。”
“蔺某素来言出必行。”蔺晨瞧着陈旧的琵琶，再三叹息，“我托人去红袖招寻了三五日，废了九牛二虎之力，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，终归寻到了琵琶。”
原来，这水鬼身前明曰“宫羽”，也曾是名噪一时。后偶遇一人，邂逅画舫之中，借音律相知，相约赎身远离风尘。谁知成事在即，那公子的父亲犯了杀头的大罪，有抄家灭族之灾。
宫羽典当体己，四处打点，却不料抄家前夕，公子举家引火自尽，偌大的府邸烧了三天两夜，最终化作焦土。宫羽心如死灰，寻来旧时琵琶，抚弄半日，终归纵身投入齐水。
水鬼若想再入轮回，或是要人性命寻个替死的，或是苦苦煎熬百余年。现如今，梅长苏已为她超度，她又不曾作恶，想来不就以后，也将往生了。
水鬼之事虽仍是谜团重重，可宫羽终归再入轮回，也算行了善事。蔺晨与萧景琰站在船头，欲将琵琶沉入水中。
不想船家突然走上前去，拿了琵琶细瞧，沉默良久。萧景琰似瞧出了端倪，只问道：“老丈认得此物？”
“不认得。”粗粝的嗓音如废铁摩挲，俨然是昔日受过重创，伤及喉管。老丈垂眼瞧着琴上所刻二字，眸光微动，似有星子：“不认得，不认得。”
蔺晨这才细细瞧了船家，见他面颊之上疤痕可怖，俨然烧伤模样，一时联想到什么，微微蹙眉。老丈将琵琶还予蔺靖二人，走向船尾，步履蹒跚。
萧景琰与蔺晨互望一眼，心领神会，皆是无言。陈旧不堪的琵琶落入水中，渐趋沉没。水流忽然湍急起来，围着琵琶化作小小漩涡，将它卷向更远处。
萧景琰凝望着琵琶渐远渐无，直至再也寻不到踪迹：“宫羽终归安心了。”
“你看他们蹉跎了一世，令人唏嘘。”此话说完，蔺晨忽然看向萧景琰，眸光澹澹如水，极是柔情缱绻，“殿下要记得，人世短暂，千金难买眼前人。”
这话若说仅仅是指代宫羽，萧景琰是不信的，可言外之意又教人难以回应。萧景琰回眼望向蔺晨，眸光相触，却又迅疾撇开：“蔺先生，你需知晓——”
话未说完，列战英快步登船，与殿下道：“宫中出事了。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