艾米丽的油画

绥绥表示，今天又占到了便宜 好开森O(∩_∩)O

景琰表示，原来添个玩伴是这个意思啊(╯‵□′)╯

狐狸表示，对，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啊n(*≧▽≦*)n

四十三、人面桃花相映红（中）

 

红日西沉，晚霞斑斓，半轮红日没在水潭的尽头，将澄澈潭水染作赤朱丹彤。

萧景琰背倚着化作巨大白狐的蔺晨，赤足涉水，不住拨弄着。身躯犹如狮虎大小的白狐扬着九尾，时而拿舌尖轻舔萧景琰五指。

一只小小白狐自远处奔过来，轻快跃到萧景琰怀中，撒娇似的蹭着耳朵。萧景琰不由勾唇笑了，抬手揉了绥绥脑袋，柔声问道：“又弄脏了身子？”

小白狐求救似的望向那只大狐狸，蔺晨悄然伸出一根狐尾，将绥绥身上草叶扫去，为他隐瞒实情。

萧景琰眼睛不曾复明，可直觉日益灵敏，不等那狐尾收回去，已被他蓦然攥在手心：“你竟还为他隐瞒。”

大狐狸朝着小狐狸眯了眯狭长双眼，示意他莫要出声，让他来应付便好：“孩子顽皮而已，洗干净便好。”

说罢，蔺晨起身，自萧景琰怀中叼过绥绥，领着小白狐去往水边，为其清洗皮毛。小狐狸见了水，复又顽皮起来，绕着蔺晨转圈，誓要咬住他的尾巴。

蔺晨深谙九尾连心之痛，不住甩尾躲开。只是绥绥这小子不依不饶，眼见着逮不到尾巴，蓦然改了主意，咬起他狐狸爹的脚来。

蔺晨被搅得哭笑不得，有些不耐，却又欢喜，几番嬉闹之下，险些就着狐形直立了身子。片刻以后，他只得与萧景琰求救，朗声呼道：“景琰哥哥，你可得救我！”

萧景琰坐在水边笑得开怀，口中却在佯装无情：“你们大小狐狸斗法，我可管不了。”

“好生无情，好生无情！”蔺晨只装作痛心疾首，复又引得萧景琰展露笑颜。绥绥瞧了此情此景，似懂非懂地想着，家中大抵景琰爹爹本事最大，能将狐狸爹爹收地服服帖帖。

蔺晨不知道孩子所想。蓦然化作人形，挽起衣袖为他清洗。待到皮毛复又白净如雪，蔺晨戳了戳小狐狸琉璃珠子似的鼻尖，继而笑道：“真是个漂亮孩子。”

小白狐先是望着他片刻，继而不管不顾地甩起身子来。一时之间，水滴飞溅，沾得蔺晨一脸一身。小东西得了便宜，当即得意洋洋地飞奔而去，徒留蔺晨一人愣在原处，继而呼道：“小没良心的，今晚不给你捉萤火虫！”

小狐狸听得这话，当即一扭头，冲进景琰爹爹怀里，不住轻哼，委屈极了。萧景琰也不曾看见方才情景，也不问他皮毛尚且潮湿，只将狐狸抱着，继而道：“定是你调皮，惹着了狐狸爹爹。”

小狐狸见景琰爹爹也不帮自己，磨蹭片刻，失望离去。

蔺晨施法传令，叫来一名小妖，命其跟随绥绥，莫让他离得太远。待到萧景琰跟着绥绥离去，蔺晨瞧着四下无人，蓦然将萧景琰横抱在怀。

萧景琰只道此处乃是室外，太过亲昵终归有所顾忌，忙不迭道：“做什么？”

“伺候完小的，自然要伺候大的。”蔺晨将他放在水潭之侧，捧了清水为他洗发，十指穿入发间，轻轻按摩穴位。

萧景琰只笑道：“还得劳烦蔺阁主气力载大些。”

蔺晨顺着他的意思稍稍加重力道，嬉笑道：“靖王殿下可还满意？”

“嗯。”萧景琰很是受用，惬意地阖上双眼，不经意间，笑意已爬上面庞。

红日终归没在天际，天色渐暗，明月东升。不多时，花丛草木之间，渐有萤火闪烁，点点宛如星河。

蔺晨引着萧景琰，向那点点萤火抬起手来。萧景琰修长的指间，有萤火虫栖息流连，似有点点萤火自手中燃起，静谧之中平添几许神异。

萧景琰本还困惑，直到听闻蔺晨轻声提醒：“我们给绥绥捉萤火虫。”

蔺晨赶忙取出袖中锦囊，将萤火虫装入其中。萧景琰猜得蔺晨已捉好了萤火虫，收回手来接过锦囊，只笑道：“等会儿子小东西瞧见了，定要眉开眼笑。”

蔺晨揽着萧景琰肩头，带他缓缓归去，边走边道：“琅琊阁里并无与他同龄之人，我总怕他孤单，少不得寻些好玩的逗他开心。”

“这孩子与寻常稚童不同，风也似的飞长。”萧景琰亦是知晓绥绥孤单，可他多说有些殊异之处，就比方眼下，明明不足一岁，可化作人形时就已能满山奔走。如是想着，他忙与蔺晨道，“幸好是带回山中来养，若放在外头，还不得被说成妖精？”

蔺晨听得，莫名得意起来，只夸道：“也不瞧瞧是谁的种儿？蔺某可是九尾——”

萧景琰见他这般得意，有意揶揄笑道：“才八尾。”

好端端地被泼了冷水，蔺晨也不失意，仍旧是眉开眼笑：“八尾也是灵狐。”

“你何时能重修出九尾？”提及此事，萧景琰多少是忧心于蔺晨的。

“此事不能急于一时。”蔺晨见他渐露忧心之色，忙不迭道，“山中年月长久，如今又有挚爱相伴，何愁蔺某修不出第九尾？”

二人这一路说笑，一路回道琅琊阁中。

一方小院里，绥绥仍旧是小白狐形状，正卧在院中秋千上百无聊赖地拨弄着前些时日抢来的蚣蝮精元。

浅金色小球虚浮在半空，夜色里熠熠生辉，映衬了白狐双眼剔透如宝石。蔺晨引着萧景琰坐在秋千另一侧，为这一对父子摇起秋千绳。

绥绥见得萧景琰，忙不迭衔住小球钻进他怀里，亲昵地蹭着耳朵。萧景琰自袖中取出锦囊来，递到他跟前。

绥绥见了萤火虫，也不要那精元化作的小金球了，开心地在萧景琰怀中连连打转。萧景琰笑着抚摸他，摸索片刻，终归顺手抽开绳结。

萤火虫尽数飞出来，点点星火似的自他指间飞散开来，恰似星海倾泻。

见得此情此景，不单单是蔺晨，便是小狐狸也怔了一怔。蔺晨瞧着莹莹星火映着萧景琰的面庞，一点光亮落在黯淡如寂夜的眼里，燃起一片斑斓。

蔺晨不由轻抚那人眼角，无声叹息。萧景琰握住他的指尖，不住摩挲，这是无言地安慰。

蔺晨心领神会，不曾言语，只暗中下定决心，定要使他重见光明。

绥绥不谙爹爹们的惆怅与默契，兀自追逐着萤火虫。偶有一只胆大的落在他的鼻尖，一明一暗地闪烁着光亮。小白狐将将凝视它片刻，便骤觉鼻尖微痒，一个喷嚏将那萤火虫甩开。

蔺晨抄着手坐在秋千上，紧挨着萧景琰，故意重重叹息：“绥绥当真孤单啊，竟只能与萤火虫嬉戏。”

萧景琰不知蔺晨的小九九，应声道：“如今想来，的确是缺个玩伴。”

得了此话，蔺晨顿时眉开眼笑，凑近了那人耳根，与他轻声道：“不如给他寻个玩伴？”

萧景琰最是了解蔺晨心性，眼下虽情形不明，可他也不敢轻易开口了，只问道：“去何处寻？”

“远在天边——”说话之间，手掌已拢在萧景琰腹部，蔺晨道，“近在眼前。”

“蔺晨！”萧景琰拿手肘隔开他，耳根微热。

蔺晨却是蓦然起身，将人横抱在怀，往房中走去。

弦月自云端悄悄露出半张脸来，似含羞怯地窥探着人间。清风裹挟花香拂过，引起虫鸣阵阵。这静谧夏夜里，绥绥玩得正欢，无瑕顾及旁的，而屋中二人雨露正欢，更顾不上其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