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蔺靖 ABO】云端谣 (21)→_→端午揣包子

端午揣包子。。。

大家快乐~~~~~

这一章是有点突兀,不过后面会解释的啦【挠头


二十一、成于家室,我都攸昌(下)

 

直到明月西沉,萧景琰才姗姗归来。

豆大的烛光摇曳不歇,将内室陈设拉的斜长。蔺晨侧卧在床榻上,接着昏黄的光亮望过去,素锦屏风外,那人清癯身影隐约可见。

“景琰。”待到那人绕过屏风,走入内室,蔺晨赶忙唤他上床歇息。

萧景琰却是静静立在床侧,只垂眼瞧着蔺晨,不回一字,有如木胎泥塑。

蔺晨终归察觉异样,起身问道:“好端端的怎么就……”

难道是自己逼得他太紧了些?如是想着,蔺晨忙不迭解释:“有关那长生之事,我们不急于一时。”

萧景琰挥开蔺晨的臂膀,与他冷笑:“你可认得林殊?”

萧景琰不会无端问起这话来,蔺晨听得不免一愣,眉宇渐蹙:“认得,我还曾为他医治过。”

萧景琰追问:“梅长苏也认得林殊?”

“不仅认得,还有救命之恩。”

听得这话,萧景琰好似看见了不存在的希望,眸光灼灼地望着蔺晨:“林殊尚在人世?”

“早不在了。”蔺晨说话之时,便见得萧景琰眸光复又暗淡,心中不免隐隐作痛,“林殊重伤过重,即便我等有异术加持,也医不好他。”

“梅长苏去金陵又是为何?”萧景琰冷声问道,“去为一名萍水相逢的凡夫俗子复仇?”

听得萧景琰这番言辞,蔺晨才渐趋明白,萧景琰是疑心梅长苏包藏祸心,有意于京中作乱:“梅长苏求仙道,救人不成则损功德,只有为林殊完成遗愿。”

“当初为何不告知与我?”

蔺晨见萧景琰疑心未减少,忙不迭解释:“当初我也不知你与林殊乃是旧识。”

萧景琰蓦然嗤笑,言辞愈发尖刻:“你不知晓,梅长苏也不知晓?梅长苏知晓,你岂能不知晓?”

蔺晨曾告诉过萧景琰,自己与梅长苏乃是莫逆之交。如今这番质问摆在跟前,蔺晨当真是百口莫辩,唯有愤愤道:“萧景琰……你竟不信我!”

自相识以来,这是蔺晨首次直呼其名。萧景琰看得见蔺晨的愤怒与无奈,他自己心中亦是伤悲,可眼底偏偏森冷如刀:“说到底,是我太天真,竟妄信妖物之言。”

蔺晨见萧景琰决绝,如寒冰在心,不由冷笑讥讽道:“我等本是山中精怪,不求功名利禄,只图逍遥度日,若非为不损功德,何必走入俗世?”

萧景琰睥着蔺晨,蓦然嗤笑:“妖物救人是为功德,妖物害人何须原由?”

“相识伊始,你这千年狐妖缘何受人所制?为我所救以后,又为何引梅长苏见我?待到以真面目相见,竟又逢滑族异动。”

“你庇佑滑族,滑族视你为神,你们之间关联匪浅。”

“蔺晨,不是我不信你,而是事实如此,教我如何信你?”

此话如刀,刀刀锥心,蔺晨竟不知从何解释,沉默少顷,继而问道:“你不是多心善疑之人,背后有何人挑唆?”

“无人。”萧景琰垂落眼帘,敛去眸中伤悲,转身欲走,“你也不是害人之妖,收手吧。”

蔺晨见萧景琰欲走,疾步上前拦住去路,继而紧攥其手腕:“为什么不信我?庇佑滑族只为结善缘,你大可不必多心。”

“我信你,可是——”

目光胶着之时,蔺晨瞧见,萧景琰眼里的星河化作了烈火。兽类本能的直觉,告诉他,危机将近。

不想只在刹那之间,利刃入体,咒法四散,顷刻里,蔺晨犹如置身火海炼狱。

“我本不愿如此。”萧景琰望着蔺晨渐趋现出兽形,拔出刻有妖咒的短刃,眸中含泪,皆仰头阖眼,眉宇紧蹙,唇角却笑,“可是不得不这般……”

血腥与伤痛激起本能的暴戾,惊骇悲愤之余,七尾白狐纵身扑倒萧景琰,利齿抵住脖颈,厉声问道:“这样的法器你从何得来?”

“妖市之上,你走开片刻,足够我换到很多东西。”萧景琰脖颈被制,却毫无惊惧之色,反倒悲戚更甚方才,眼中水光漾漾,却始终不曾落下泪来,“蔺晨啊蔺晨,你好生痴傻。”

利齿尖锐,不多时已刺破皮肉,狐妖嗅着血腥气,不由伸出舌尖,舔舐萧景琰脖颈伤处:“你有防我之心,我却竭诚以待,当真是痴傻。”

说罢,白狐松了利齿,俯首舔上自身创伤。

萧景琰坐在一旁,瞧见狐狸脊背上原本白如初雪的皮毛,渐趋殷红如火,心中愧疚不已。他本欲询问伤情,却又将话哽在喉中,难说一字。

“你走吧,不要再回来。”末了,白狐复又望向萧景琰,沉声道,“蔺某虽是精怪,却修善缘,从不枉造杀孽。”

“从今往后,只当不曾相识。”

萧景琰起身离去,一路不曾驻足,直至到了琅琊山下,才蓦然深深回望,一垂眸,终归落下泪来。

这夜以后,军中再不见蔺大夫,靖王殿下则渐趋沉默寡言。列战英每每想要劝慰,却又怕戳中殿下痛心之处,几次三番欲言又止,最终还是不敢多言。

待到开春之时,金陵城中复又传来急召。诏书之上言辞含糊,萧景琰暗道怪异,却不能违命,只得带几名亲随去往金陵。

可惜萧景琰离去之日,并不知有一人随行其后许久,似是送别,却不现身。

待到那人马蹄一转,身影渐远,那人才缓缓自树后走出来。此时春色正好,便是荒凉如边关,亦新碧满眼,垂杨依依。

蔺晨抬手折下一枝新抽芽的杨柳,出神半晌,继而将其编作环形,兀自盘弄。如是静默半晌,蔺晨将那柳环挂于树梢之上,姗姗而去。

不多时,只听闻马蹄渐响渐近,竟是萧景琰复又归来。

他早便知晓,有人随行于身后,即便列战英再三提醒,他仍装作无动于衷。方才掐算着蔺晨已然离去,他才策马折返。

这一番反复并不为多回望一眼,而是意在辞别。萧景琰已然下定决心,此番回到金陵,便要呈请父皇,不再在外打仗,而是留于封地之内做个郡王。

萧景琰之所以有此打算,是因为——

他垂眼望向腹部,微微勾唇,却是苦笑。

树上柳环尚在,经得春风一拂,飘飘荡荡坠落在地。萧景琰忙不迭下马拾来,套在手腕上,又借着衣袖悄然遮掩。

此番一别,便是永别。

萧景琰朝绿意深处望了望,终归不曾见着那人身影,唯有沉沉太息,继而离去。

待到金陵春末,花至荼蘼,萧景琰一行人终归赶回。

说来也巧,萧景琰入宫觐见之时,恰恰遇着梅长苏与霓凰郡主自迎面走来,二人言笑晏晏,好似已是挚友。

梅长苏见得萧景琰,依旧躬身作揖,礼数周全,好似对琅琊阁中变故浑然不知。

萧景琰却是尴尬,尽了礼数便匆匆离去。

“靖王殿下。”

萧景琰本是欲走,有因梅长苏这一声呼唤而驻足,不由转身回望过来。

梅长苏又施一礼,继而走上前去,轻声道:“昨夜苏某为殿下算了一卦,此番回京只怕将有灾祸。”

听得此言,萧景琰骤然一怔——梅长苏的神色,不似玩笑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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