艾米丽的油画

如果有一天老狐狸掉毛了。。。

第二天收拾床铺，总能收到一篮子狐毛

于是年底。。。萧景琰穿上了狐毛披风2333333333

十六、绥绥白狐，庞庞九尾（上）

 

萧景琰虽身在琅琊山中，却是心系瑶山郡众人，暂住一日以后，便已归心似箭。

蔺晨深谙萧景琰心性，故而并不阻拦，只道愿意同往。如今滑族之事尚未解决，他不敢放任萧景琰独自离去。

萧景琰想着，有蔺晨同往自然是好，只是以何种身份带他前去，倒是个难题。如今既已知晓蔺晨身份，再教他变作少年形貌，或是多叫上几声“靖王哥哥”，萧景琰总不免面红耳赤。

蔺晨听得，却笑萧景琰徒惹烦恼，揽了他肩膀道：“只说我是蔺晨兄长便是，有你靖王殿下一口咬定，还有何人质疑？”

“听来倒也可行。”萧景琰听得蔺晨之言，蓦然轻笑，眸中似有促狭之意。

蔺晨瞥见萧景琰神色，不由蹙眉，可一时之间也猜不到萧景琰心思。即便他有些小心思，哪能在自己手里翻天？

故而蔺晨只当做未曾看见这番神情，自怀里取出个方牌来，系在萧景琰身上：“物归原主。”

“你从哪里寻来的？”萧景琰摸索其上图腾，如今终归知晓，所刻乃是九尾灵狐。

蔺晨如实以答：“我派人去了趟滑族村落，便是在那处寻着的。”

一听得“滑族”二字，萧景琰复又不安，传闻中，自璇玑公主离世，滑族亦是随之覆灭。近日他才知晓，滑族只是藏于深山，这些年来修养生息，妄图一朝复辟。

蔺晨本就不是凡俗中人，自然持身中立，庇护琅琊山周遭村落乃是为结善缘，哪会管俗世里风起云涌、王朝更迭？

萧景琰深知此事怪不得蔺晨，可复又忧心忡忡：“滑族本已消失无踪，如今复又起事，也不知其中缘由。”

“他们因何起事我无心过问，可是不能动你。”好在波折以后，萧景琰安然无恙，机缘巧合之下被送来了琅琊山，蔺晨又道，“我虽不可妄造杀孽，但也有法子令其永无宁日。”

“你还是莫要插手凡尘俗世。”说罢，萧景琰翻身上马，一扬马鞭，率先飞奔而去。

即便心系滑族之事，萧景琰犹是再意蔺晨立场，也是有心了。如是想着，蔺晨会心一笑，继而扬鞭追逐那人。

琅琊阁诸妖只听闻前夜阁主绑回了个美人，是人非妖，本还满心要去一探究竟。不想阁主将人护得紧，分明暂住了一日，却偏偏不知藏在何处，诸妖细细寻了好一番，竟皆无所获。

如今二人快马离去，倒教下山嬉戏的小童见着。三人藏于草丛之中，偷窥许久，继而兴高采烈地回了琅琊阁，好似掘到了天大的宝藏。

蔺晨并不知晓，关乎绑回美人一事，阁中又传出了许多说法。

再说蔺靖二人一路快马加鞭，复又赶回瑶山郡。战英重伤未愈，但好在性命无恙，眼下见得殿下安然回来，不免惊喜万分。可惊喜以后，他又忙不迭请罪：“殿下，蔺晨那孩子已失踪多日。”

方听得“蔺晨”二字，萧景琰不由得望向身侧之人，只见其抄手站着，面不改色地说道：“列将军大可放心，蔺晨乃是在下幼弟，前些时日因蛮族屠存而流落在外，如今已安然留在家中。”

听得这话，列战英才细细瞧了此人眉眼，心道果真与那少年有几分相似：“只不知蔺先生是如何与我家殿下一道回来的？”

“这也多亏蔺先生出手相救。”萧景琰想起前夜之事，颠鸾倒凤的光景历历在目，不由尴尬，抢在蔺晨开口前转了话头，“突袭之人乃是滑族遗民，蛰伏多年复又现身，是敌非友。”

“竟是滑族？”列战英听得此话，不免惊愕，“偏偏是我等路经瑶山郡时，这行人现身突袭，必然是意图对殿下不利。”

萧景琰身处边关领兵，近些年来战功煊赫，怕已是来犯者的眼中钉肉中刺。众人只以为此事起因仅是如此，却不知其后更有旁人指使。

“眼下还是快些回营部署，只怕滑族再有异动。”说罢，萧景琰欲走。

列战英却是犹豫，只问道：“蔺先生亦是同往？”

萧景琰一愣，一时想不出凭借何种缘由让蔺晨随军。蔺晨却是不慌不忙道：“蔺某略通医术，为报答靖王殿下救得幼弟一命，只望随军做个大夫。”

王军医年纪渐长，总有精力不济之时，如今添个帮手自然是好。列战英只笑道：“还未请教先生名讳？”

这倒着实未曾想好，蔺晨略略蹙眉，口中说道：“在下蔺——”

“蔺昏。”萧景琰朝着蔺晨促狭一笑，忙不迭抢先道，“幼弟叫蔺晨，兄长名蔺昏，当真是一家人。”

“这——”列战英腹诽这名字稀奇，可总不能失了礼数，只得笑着应和自家殿下，“这……果真是一家人。”

现如今终归是清楚了萧景琰此前为何流露促狭神色，蔺晨也不恼怒，反而暗自想着，素日刚正之人总教人觉得无趣，偶尔顽皮些许，竟是分外可爱。

蔺晨朝着萧景琰走近了些许，也不顾列战英尚在跟前，唇齿凑到萧景琰耳根，咬着字眼道：“也对，色‘蔺’智‘昏’。”

不想他竟照单全收，借着那信口诌来的名字来与自己调笑，萧景琰隐隐有些后悔，他本不该揶揄这老狐狸的。

这莫名而来之人与靖王殿下如此亲昵，殿下竟不反感，虽未听见那番耳语，列战英却也隐隐猜到什么，继而不自在起来。

萧景琰本以为滑族将有异动，不想直至隆冬，也不见有抵扣来犯。隆冬之时山路难行，敌寇匪徒多是蛰伏修养，此时自然也成了一年里最安稳顺遂的时日。

边关苦寒贫瘠，鹅毛飞雪一吹，便是满地冰封。

萧景琰素来与将士同甘共苦，故而时常亲自夜巡。如今夜巡归来，抖落满身白雪，即便进了屋子，亦是周身冰冷。

此刻已是夜深人静，房中仅仅点了一盏油灯，豆大的火苗昏黄无力，好似也在催促萧景琰快些入睡。

困乏之时也顾不得许多，萧景琰往手心呵了两口暖气，继而胡乱褪去衣衫，钻入被中。本以为棉被里亦是冰冷，不想竟似点了暖炉一般火热。

萧景琰诧异至极，方要出声，便被藏于被中之人捂住嘴，只听得那人道：“别出声，我偷偷进来的。”

“蔺晨——”萧景琰无奈，不知道该气该笑，叹息道，“可别教旁人看见。”

“看见又何妨？”蔺晨却是不在乎，说话之间，便将萧景琰双手塞进自己里衣，贴着胸膛，“我给你暖暖，可别冻坏了这样漂亮的手。”

经得这一闹，萧景琰也无瑕追问旁人有无察觉之事，忙不迭要缩回手：“我手冷，可别冻着你——”

“景琰果真是心疼我。”说着，蔺晨现出狐尾，只让萧景琰盖着取暖，“这边关苦寒，有我以前你是怎么挨过来的？”

“倒也习惯了。”身上狐尾皮毛蓬松，借此取暖竟比炭火炙热，不消得多久，萧景琰本冻僵的周身好似冰河遇上暖流，渐趋复苏，“如今有了你，便更好了。”

蔺晨将萧景琰揽在怀里，借着尾巴挑了萧景琰下颔，轻声笑道：“再过些时日就是除夕了，不如随我回琅琊阁小住？”

萧景琰惧痒，忙不迭缩了脖颈：“可是身为主帅之人，除夕夜却不与众将士同欢，终归不妥。”

“我自有办法。”蔺晨口中说得自信满满，但偏偏不肯透露计谋，只一个劲儿鼓动萧景琰与自己同往，“这除夕夜里，琅琊阁最是热闹，等到正月初一，还有妖市，保你大开眼界。”

“妖市？”萧景琰略略蹙眉，继而嗤笑，“怕是与赶集无异吧？”

“是也不是，你一去便知。”蔺晨将萧景琰揽得更紧了些，见着萧景琰不答话，他先是稍稍蹙眉，继而悄然勾起唇角，“若是景琰去了，我便拿出些宝物换作银钱，给你的将士过个肥年。”

听得此言，萧景琰好似被击中红心，顿时追问：“当真？”

蔺晨见得自己攥住了萧景琰心思，不由暗自笑得越发开怀：“当真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