艾米丽的油画

景琰很凄惨的一章

阁主很打脸的一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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重要的事情划线加粗说三遍

九、一夜风声千树（上）

 

一匹快马，一柄长剑，一位公子一路疾行，素白的衣袂翻飞如昙花初绽。

他已追快马加鞭赶了一天一夜，沿着官道寻找萧景琰车辇，却始终未曾寻到踪迹。蔺晨忧心是自己情急之下赶错了路，与萧景琰失之交臂。

蔺晨强稳住心性，反复提醒自己此时不可鲁莽，即便立时见着萧景琰，也不能贸然行动。一来，此处距梁都金陵太近，贸然将人劫走，恐要惹杀身之祸；再者，车辇四周定有护卫同行，饶是他武艺不凡，也是双拳难敌四手。

虽说萧梁与西魏毗邻，但终归有些路途，一时半会萧景琰也到不了那处，为今徐徐图之才是上策。

昨夜离去之前，梅长苏曾与他细细分析了路程，萧景琰一行人最大的可能是走捷径。而这条捷径恰恰与琅琊山通汇，蔺晨知晓截住萧景琰的最佳时机，便是临近琅琊山之时。

可是在此之前，他必须要赶上那行人，才能掐算时机。眼下萧景琰车辇不见踪影，蔺晨不免忧心是他们算错了路途。但转念一想，那行人没道理舍近求远，应是自己赶得急了，快了他们一步。

等到东方渐白，蔺晨乍觉又是一夜未眠。早春时节寒风阴冷，他紧了紧身上披风，想着兴许该寻些酒水来暖身。又赶上一段路程以后，终归见得酒肆，蔺晨下马沽酒之时，只听得路边喧闹，远远便见有车辇渐行渐近。

车中狭小，方寸之间尽是寒香，自那日误饮了茶水引来桃花雨，他还不曾宣泄过。随行之人生怕他因排解不得而撑不到西魏，也将驱散情热之药给他喂过。但是每次仅有一星半点，只让他稍稍缓一缓，不至于因此倒下，也确保他无法逃离。

至于静妃悄悄塞给他的药丸，萧景琰早已藏入腰封之中，这几日他徘徊不定，不知究竟该不该借此逃离。若是逃，则母妃危矣；若是不逃，则入西魏受辱。如此两难之境，真教他进退无措。

而萧景琰此时并不知，他正好与一路快马加鞭而来之人擦肩而过，甚至有那么一瞬间，他们近到只隔了一面壁板。

清风微凉，向迎面吹拂而来，微微撩起车帘，带出里面一缕寒香。这香气本就清淡，哪经得住凉风一吹？等到蔺晨凝神嗅到时，仅余下一丝半缕。

尽管只有这一丝半缕，蔺晨依旧能辨别出来，那便是他日夜追寻之人。

“景琰，我终归寻到了你。”

连日的忧心与自责，终归在此刻化为淡淡的欣喜与宽慰，寻到了萧景琰踪迹，蔺晨本已坠入冰窟的心，终归渐趋回暖。他翻身上马，一时忘却了满身疲惫，扬鞭便走。

“客官，你的酒！”店家见人要走，忙不迭将酒送了出来，却已瞧不见蔺晨踪影，那速度堪比离弦之箭。

自明日算起，约莫第九日或是第十日，萧景琰一行人可行至那处。这样算来，十日之内便要于琅琊山与大梁交汇之处埋伏。蔺晨如是想定，随即传书琅琊阁，命人着手救人一事。

至于蔺晨，则是一路尾随萧景琰而行，有时近上些，有时又数日不曾跟上，并未引起旁人猜测。

蔺晨当初有言在先，萧景琰不能逃脱，必然是被牵绊住了。这几日他只遥遥瞥到人一眼，便断定萧景琰似下了情药，连走入驿馆都要人扶持。蔺晨先是恼怒于梁帝心狠，接而忧心萧景琰根本撑不到得救之时。

蔺晨身为医者，甚至无法想象萧景琰是如何撑到今日的，若是一路来当真不曾服药，兴许他早已陷落混沌之中。蔺晨左思右想都放不下心，想着今夜定要潜入驿馆见上他一面。

待到夜幕降临弦月初升，蔺晨换了黑衣，高高束了长发，仗着请功了得，旋身便上了屋顶，静静蛰伏。

此时此刻，萧景琰并不知晓，蔺晨与他近在咫尺。恼人的情潮一波一波将他淹没，下身黏腻而又空虚。他和衣躺在床榻之上，绷紧了双腿喘息着，却无法得到半点舒缓。

扭动之时衣襟微敞，锁骨便这般露了出来，半遮半掩，瞧得梁上君子渐趋口干。此时的萧景琰，宛如一朵欲开未开的花，含羞带怯却又倔强自持，蔺晨瞧了竟不知如何是好。

正值蔺晨反复告诫自己要稳住心神之时，乍闻门扉开启之声，随行内监捧着药碗进来，送到萧景琰跟前。虽说药汁只是贴着碗底的那一星半点，萧景琰见了就如同遇见救星，忙不迭夺来喝下。

这一点汤药能让他略略好受些，而他所祈求的，也只是这片刻的舒缓。他至今不敢动用那枚药丸，因为只要服下去，他就必须逃，否则以后追查起药丸的来历，还得追究到静妃身上。如此便等同于他既浪费了母妃的一番苦心，又牵连了她。

内监甚是不屑地瞧着这位皇子，心道无论从前怎样骁勇，怎样举世无双，今日照样沦落为一枚棋子，任人摆布，甚至处境还不如他这样的下等人。

蔺晨于屋顶瞧了个一清二楚，继而听到那人说了句什么，语调极尽挖苦之所能。

世人皆逐利，今日萧景琰不得圣心落得这般狼狈，明日又将是何人沦为弃卒？名利场上你方唱罢我登场，委实无趣。

等到此事过去，兴许该带着他远离风波恶浪，流连于江湖。

蔺晨如是想着，却又苦笑，可是他会愿意吗？他之所以与梅长苏结盟，不就是因为不甘就此放弃过往吗？那样倔强又倨傲的心性，当真能再不问朝堂？

待到内监锁了门离去，蔺晨瞧着门前护卫早已松懈，悄然自后窗翻入，将萧景琰揽入怀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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蔺晨为俯身为他搭脉，压低了声音与他耳语：“别出声，我送一样东西给你。”

说话之时，蔺晨将带来的药放入萧景琰手中：“等到行至与琅琊山交汇之处，我便带你走。”

“走？”萧景琰先是一愣，继而眸中如有银霜洒落，碎开一片光华，他问，“去哪里？”

“只要你愿意，哪里都可以。”蔺晨与他微微一扬嘴角，笑意流转于眼眸，继而晕开到眼角眉梢。

“但我不能走。”只略略动摇了一瞬间了，萧景琰复又收回了心神，眸光渐黯。